小家伙要长大的。
他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呢?随便一点污泥、一把泥土,吹一口气,就有了亚当。只需哪位神仙过一下。而流浪儿身上总有神仙经过的痕迹。命运在塑造这小家伙。我们这里所说的命运,有点偶然侥幸的意思。这个用普通泥土捏出来的小人儿,既无知又不识字,既傻里傻气,又粗俗低下,将来他能成为英才还是蠢物呢?等着瞧吧,“制陶轮子旋转”[3] ,巴黎的精神,这个恶魔凭偶然制造孩童,凭命运制造成人,它与拉丁陶土不同,能把粗瓦罐变成精陶瓮。
[1] 普吕多姆:法国作家亨利·莫尼埃(1799—1877)所创作的喜剧中的人物,一种关注时事而又自以为是的市民典型。
[2] 伏义乌:法国文学中流浪儿的形象。
[3] 原文为拉丁文。
五 他的疆界
流浪儿爱城市,也爱荒野,他身上有贤哲的影子。像伏斯库斯那样,“是城市的情人”[1] ,也像弗拉库斯那样,“是乡野的情人”[2] 。
大凡哲人,总好边走边想,即信步游荡,这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。尤其某些大城市,特别是巴黎周围的郊野,由两种景物合成,类似杂种,既丑陋又怪异。观赏城郊,如同观赏两栖动物。树木终止即屋顶的开始,荒草终止即铺石路的开端,垄沟终止即店铺的起始,辙沟终止即欲望的前奏,天籁终止即尘嚣的先声,因此特别引人注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