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丽娟正好站在我旁边。默哀不到一分钟,她的头鸡啄米似的往前倾了几下,整个身子便蹶到了地上,一脸灰白,跟死人一样。我忙将她搂抱起,往人海外面奔去。
在操场口,停放了数辆救护车。我气喘吁吁奔到一辆辆救护车前,一辆辆救护车都在抢救人。一年轻女医生跑来,配合我,将沈丽娟弄上了靠公路的一辆救护车。
车厢里很窄,只能容下我和女医生、女护士以及躺在救护床上的沈丽娟。
女医生一脸冷静地掐着沈丽娟的人中。护士摆弄着血压仪测试着沈丽娟的血压。
我紧紧攥着沈丽娟另一只手,急切呼唤:“沈老师!沈老师!”
女医生冲我微笑地摆摆头,示意我别叫。这人很漂亮,白皙的脸像洋娃娃,嘴角边有一对浅浅的酒窝。要说,她的模样才像连环画里的冬妮娅,比米冰妮安逸。
沈丽娟的身子动了动,杏仁眼微微睁开,又微微闭上,鹅蛋脸稍微有了一点红润。
洋娃娃脸说:“没事了。”
车窗外传来华国锋浓重的山西口音的致悼词声,低沉、缓慢,语调如哀乐。
透过车窗口,我还看见何诗全在那边一辆救护车后门往里张望。我明白,他在寻找沈丽娟。
我说:“医生,麻烦你们照护好我们老师,我下去了。”转身欲下车。
洋娃娃脸拉了我一把,“守守你老师。她一会就好。”
我折身回来,继续捧起沈丽娟另一只手。她的手,已经回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