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斯遵命照办了。当她从藏书室里出来时,我仔细朝她打量着。她正把自己的手绢放回口袋,瘦削的脸颊上还有一丝泪痕在闪闪发光。
傍晚的游戏时间,我觉得是洛伍德一天中最欢快的时刻。五点钟时吃下的那点面包和咖啡,虽说不能解饥,却也使人恢复了一点生气。受了长长一整天的拘束,现在可以松弛一下了,教室也显得比早上暖和了,因为这时允许把炉火烧得旺一些,以便多少可以代替一下尚未点上的蜡烛。红红的暮色,许可的喧闹,嘈杂的人声,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愉快感觉。
在斯凯契德小姐鞭打她的学生彭斯的那天傍晚,我仍跟先前那样,徘徊在长凳、桌子和笑闹的人群中间,没有一个伙伴,但也不觉得孤单。经过窗口时,我时不时地掀起窗帘,朝外面打量。窗外大雪纷飞,靠下面的窗格上已经积了雪。我把耳朵贴近窗子,从屋内的喧声笑语中,仍能分辨出屋外大风的哀号。
如果我是刚刚离开一个温暖的家庭和慈爱的双亲,也许眼前这种时刻最会引起我离别的哀愁,这凄厉的风声会令我悲伤,这嘈杂的喧闹会搅乱我的安宁。但是事实上,这两者却引起我一种奇特的激动和不顾一切的狂热,我盼望寒风呼啸得更凶猛,盼望暮色浓到漆黑一团,盼望喧闹变成叫嚣。